十七、西山遇刺伯符终
征战硝烟稍消息,太平布局又开始。
西山遇刺伯符终,江山又起恶旋风。
孙策虽然以武力和威名,震慑并统一江东诸郡县。但由于战事仓促、发展过快,治理难以到位,整个局面处在混乱之中。
许多地方士民及宾旅寄寓之士,仍存有观望之心,甚至谋反之意,局势动荡不安。
向来打江山容易守治难,刚刚守治的江东更难。一时山雨欲来风满楼,黑云压城城欲碎。
好个孙策,冲锋陷阵勇猛无敌,治理家国也是举重若轻,如烹小鲜。孙策像当年东征确立三大战略目标一样,迅速推出三大举措,使自已迅速稳定江东,巩固地位,发展壮大实力的目标有了保证。
事在人为,众志成城。孙策充分意识到人的力量,在自己宏大目标中的关键作用。
他请出母亲吴夫人,舅父吴景以及孙族长辈,利用威望和宗族势力,组团做有情绪有异心的宗室子弟的思想工作。用祖宗有白鹤山梦,孙家必成正果的天道仙说之理,劝说威吓他们放弃幻想,丢掉异心,同心同向,打江山享太平。
孙策对重要工作进行人事分工。
张昭、鲁肃才智过人,堪为军师。孙策令二人,即刻谋划颁布治理政令,安抚民心,使民修养生息。周瑜、黄盖征战有方,掌军用兵,即刻开始平叛治暴。
更主要的是,孙策任命十五岁的老弟孙权为阳羡即现江苏宜兴县长。
宜兴地区是曲阿南大门,处在江东的中心位置,军事上能屏保曲阿攻守多方,政治上能示范带动周边郡县,具有标兵作用。
孙策这一安排是一着妙棋,起着承上启下,一招定乾坤的巨大作用。
一是孙权自上次单身索父成功之后,自信满满,学习参战更加主动,口碑日盛,名项长进有目共睹。几次随大哥作战表现特好,孙策喜爱有加。
二是用在宜兴县这个重要岗位上,更能使其得到历练发展,今后能堪为大任。事实上,由于主政一方几年的锻炼,加上孙权天资悟性,日后在孙策遇刺暴亡的关键时刻,孙权方能临危受命,智勇担纲,从而力挽狂澜。
三是体现孙策取贤用能的用人原则。孙策长子也近十岁了,用孙权,既教育他们上进,又告诉他们不要有现成皇帝儿接班的思想,要有真本事,才能有大事业。
三大举措出台之后,孙策一边应对北方局势,一边励精图治。属下众人各效其命,各有所为。一时间,短短两三年,千里清荡,郡县归伏,江东治安形势日益安穏。
然而福兮祸所倚,天有不测风云。
孙策在平定江东时大开杀戒,杀了不少英雄豪杰和名门世族,结怨甚广。
曹操的谋士郭嘉曾说过:
“策,新并江东,所诛皆英豪雄杰,招恨太盛,死结太多。然策轻而无备,虽有百万之众,无异于独行中原也。若刺客伏起,一人之敌耳。以吾观之,必死于匹夫之手。”
之后,果然如郭嘉所料。
策曾杀死吴郡太守许贡。
许贡曾上表给汉帝,说孙策骁勇,就应召回京师,控制使用,免生后患。
此表被孙策的密探获得,孙策便责备许贡,并下令将其杀死。许贡死后,其门客潜藏在民间,寻机为他报仇,这次终于得手。
闲遐时,孙策很喜欢轻骑外出狩猎。狩猎兴起,常常单人匹马,确无防备之心。这一次,被人逮住了机会。
孙策像往常一样又出去打猎,引军会猎于丹徒之西山。
他骑的是一匹上等精骏宝马,通身皆白,快如闪电,驰驱逐鹿,随从的人绝对赶不上。
正当他快如疾风地奔驰时,突然,从草丛中跃出三人。
策勒马问道:“汝等何人?”
答日,“许贡门客、在此射鹿。”
策追猎性切,并无细思,方欲举辔前行。两人突然猛扑,凶急恶狠,掂枪往孙策左腿便刺。
事突发,策大惊,急取佩剑迎击。要照平常,凭孙策之勇,根本不在话下。倒也奇怪,剑刃忽然坠落,只有剑把在手。孙策迟疑一下,依然持把抵挡。
另一人则弯弓搭箭,向他射来。孙策应付枪手,好汉难敌二手,仓猝间不及躲避,面颊中箭。孙策凶狠,拨出面上之箭取弓回射,放箭之人中箭不倒,随扑而来。
那二人举枪向策乱刺,大叫道:
“我等是许贡家客,特来为主报仇,让你死个明自。”
策此时别无兵器,只以弓拒之。只因额颊流血遮目,多射不中,只得且拒且走。
三人死战不退,围之而攻。策受数枪,马也受伤多处,人马之血,耀光刺眼。
危急之时,后面的随从骑兵已经赶到,见此情景,激愤不已。乱箭齐发,倾刻将三个人射杀。看孙策时,血流满面,被伤至重。乃以刀割袍,裏其创伤,救回本营。
孙策中箭后,创痛甚剧。
夫人大乔日夜守护,汤水待奉,衣衫不解,数日无眠。
使人寻请华佗医治,不想华佗已往中原游医,只有徒弟在此。
催其徒救治。其徒也是厉害,一看伤情便实话直说:
“箭头有毒,毒已入骨。须静养百日,方药慢疗,方可救回。若怒气冲激,其伤难治。”
刚开始几天,孙策倒也听话,耐着性子,按医生要求,放下公务军事,定心疗伤。
孙策本是性急之人,突然受伤既气又急,恨不得即日便愈,杀敌解恨。现在十多天过去,伤情没有好转起色,不由恨从心来、气冲脑门,整日叫骂不绝,撞枕拍床,多次摔碗,拒服汤药。
母亲及大乔多劝不听,只能垂泪以对。
孙策拿过镜子,自照面目,对左右说:
“脸成了这个样貌,怎样还能建功立业!”
怒起虎威,推几怒吼,创口迸裂。正如华佗医徒所诊,不多时,毒性猛发,伤情厚重,身心俱萎,每况逾下。
待孙策意识到性命之危,后悔晚矣。
他自知不久于人世,清醒之时便请来张昭、鲁肃周瑜等人,托以后事。
他说:
“中国方乱,夫以吴、越之众,吾军之强,三江之固,足以观成败,抗群雄。”几句话一说,累得不行,虚弱喘息。
“公等须善相吾弟!如事吾身。诸弟、子中,仲谋最强,公等辅佐,定成大业。”
之后,叫来孙权,当众部属之面给他佩上印绶,说:
“举江东之众,决机于两阵之间,与天下争衡,卿不如我。举贤任能,各尽其心,以保江东,我不如卿”。
喘息一番又说:
“弟当竭尽智勇,仗众亲之助,圆祖宗白鹤山之梦,承父兄之志,成就霸业。”
又交代,“外事不决请周瑜黄盖,内事难断找张昭鲁肃。”
休息片刻,又再三嘱仲谋,
“代我孝母,厚待兄嫂大乔,善养子侄。”
“信弟能为,为兄死也瞑目了。”
真是人之将死,其言哀哀。众人闻言大悲,哭号不已。孙权更是伤心欲绝,痛哭难言。
当晚半夜,孙策伤重毒发而亡,随父而去,时年二十七岁。
哀哉!英姿勃发之年,白鹤山之梦断,霸业之未竟。仿佛孙坚当年劫难,抛下妻儿老小,以及抛头洒血打下的江东河山,着实天不忍,地不肯啊!
无可奈何花落去。天命时运,老孙家的功业也许就是这样,时有磨难,却多难兴邦,终成正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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